“死、死了……”

谭东青身体一晃，面色‘唰’地变白了。

“谭公子，无须这般惺惺作态，我们这些风尘女子可无福消受一位状元郎的眼泪！”

金蝶不断阴阳怪气，试图用言语重创这位负心郎，只是说着说着，她自己眼睛也红了，连忙侧过头去，抬手擦掉眼泪。

她又何尝不是另一个苏婉呢？

等待一位状元郎将自己赎出风尘，不再逢迎陪笑，换得清白身份，做一个普通女子。

只是苏婉已经香消玉殒，不知自己的前路又将如何。

燕飞暂时脱离了角色，以‘透明人’的状态，离开谭东青，来到妆台，透过镜子看向自己肩膀上的缠腰诡。

那张脸和苏晨曦不能说一模一样，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。

“你果然就是苏婉……

只是缠着我干什么？

我又没把你怎样……

让我杀了谭东青？

这倒是好办，只是岂不是变相坑了我？

做鬼的都这么没良心？”

燕飞眯着眼内心嘀咕了半天。

透过铜镜他发现，搁在自己左肩上的那张脸蛋，变了表情，特别是在说‘杀了谭东青’时，怨毒的眼神中明显有了一丝惶恐。

“你不想让我杀他？”

燕飞对镜问道，那缠腰诡眼神再度变换，原本紧绷的眼角也稍稍放松。

“不能把手拿开，或者换个地方么？”

缠腰诡的姿势就像是撒娇的女友，从后面抱住燕飞，两条腿缠在腰间，双手却绕过肋下，盖在区分男性正反面的两个‘点’上，虽然没有实质的感觉，但燕飞总觉得怪怪的。

缠腰诡没有理会他，只是透过镜子，看向了谭东青。

燕飞更加觉得怪异了。

于是重新与谭东青‘合二为一’。

正失魂落魄的谭东青，只觉得一股力量在催促自己，他觉得苏婉就在自己身后，是苏婉在催促自己，于是问道：“金蝶姑娘……苏婉生前……可有留下什么话语？”

“没有。”

金蝶恢复了平静，站在谭东青谭状元的角度上，她们这些人都是湖中浮萍，存在时引发感慨，施与怜悯，不存在时则得到一片澄澈镜湖，两相比较之下，金蝶蓦然发现，反倒是她们太高看自身了。

“能带我去——”

谭东青话语一滞，要出口的话语一转：“能带我去姑娘的一号上房吗，有件很重要的事情，不容耽搁……”

“呵……”

金蝶凄然一笑说：“谭大人自便即可……青儿，送客！”

那年纪稍大的侍女立刻上前，站在谭东青身侧，引手指向楼梯说：“公子请。”

谭东青欲言又止，旋即一叹气便下了楼。

之后在那青儿的引领下回到万花楼前院，上了前院北侧的一栋五排五层的秀楼。

一号上房便在顶层东面第一间。

“这里便是姑娘的一号上房，”

侍女青儿停在房前，将钥匙交给谭东青说：“大人办完事之后将钥匙交给门口负责接待的小厮就行了，当然，如果大人愿意留着也没问题，我们会换锁的。”

说完转身下楼去了。

谭东青看着手中坠着一条红丝绦的钥匙，心想我留着干什么？

‘咔嗒——’

拧开了一号上房的门锁。

虽然内里没有点灯，黑漆漆一片，但女子居所，自然又是一阵香风拂面。

只是这里的气味并不纯粹，还夹杂有男儿常用的香囊之气味，更有酒气转瞬而逝。

“怪不得另有住所……”

谭东青微微皱眉，举着火折子迈步入内。

桌上有莲花风灯，谭东青将其点燃，举着风灯上下搜查。

见到谭东青只找一些看似能藏东西的地方，燕飞忍不住接过身体的控制权。

而正认真查找人骨的谭东青感受到身体又开始自己动了，便放开控制权，任其施为。

他已经习惯这种状态，而且自从诗会之后，谭东青有些痴迷这种如有神助的状态了。

虽说学过的圣贤书都在告诉他，这种难题琢磨的诡异力量不能过多依赖，但尝到甜头的状元郎短时间内还是决定放任自己一把。

毕竟世上没有不爱躺平的人，有的话也只是姿势不对。

燕飞首先看的，便是房梁之上。

那种地方，一年也打扫不了几次，而扶桑人也只是最近十几天才来到金陵安置尸骨的，放在那里，最合适不过。

只是燕飞忽略了一个关键因素——

扶桑人身高普遍低矮，就连他都要桌子摞椅子才能够到的房梁，对于扶桑人来说有点可望不可及，因此房梁上除了一层浮灰和几只死虫子